关于睡眠

——摘自蒂姆-杰肯斯在2012年两次团体领导者专题活动中的讲话

睡眠是那种我们每个人都会谈到,但是没人想到要去处理的事情。在一个研习班上,每天早晨你会听到40个人在相互问“睡得怎么样?这一夜还好吗?”然后大家会说到自己在夜间的通常状态。少数人因为情形已经糟到令人绝望的程度,所以不得不针对睡眠问题做倾听,但我们大多数人只是继续原状——每天早晨抱怨几句,却不为改变状况做任何倾听。

早期的伤害

我想,我们在休息和睡眠方面已经积累了大量的困扰。有很多痛苦。我自己就厌恶去叫醒一个小孩子。我厌恶这一点。我会找理由不这么做。我会阻止别人这么做,但不是因为我认为叫醒一个孩子是糟糕的或可以避免的。我的反应说明我遭遇过什么。

小时候,睡眠不由我们控制。我们没法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我们的身体想要的方式入睡。我们得按照别人的时间安排作息。我们也通常没有机会体验和发现什么是自己真正需要的。

在家里,我们按照以某个事情——通常是工作——为准而设定的时间表被叫醒。然后我们去学校。现在我孙子上幼儿园了。无论如何,校车每天早晨7:15都会来接他。(小时候)我们对于在晚上上床也有困扰——感觉我们会错过一些事情。我们被要求去上床睡觉是为了其他人的方便。

现在我们对于睡觉仍感到困惑。我们仍觉得不愿意起床,不愿意上床睡觉,或者没法休息够。我们可能会认为,只要多睡一个小时,或者多休一个星期的假,某个重大问题就会得到解决。这或许有帮助,但不会消除困惑。有一些困惑在我们之间广泛存在,让我们无法在一夜睡眠之后感觉精神抖擞。

或许我们能感觉到休息好了。或许我们能弄明白怎样在这方面也照顾好自己,以便我们能够享受睡眠,获得足够的睡眠,而且能够自己醒来,而不是由某人或某物唤醒我们。或许我们能够很放松,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很疲累,就在那个时候上床睡觉。能做到这些,会给我们大多数人的生活中带来巨大的改善。

让我们每人做一个6分钟的短倾听。说说你孩提时有关睡眠的记忆,和所有从其引发出来的想法。

睡眠和梦的作用

看起来,睡眠的作用是让我们的意识能跟上我们在清醒时所获得的信息。我们用各种办法切断所有新的输入:把室温调到令人舒适的度数,用光滑的被单和毛绒绒的毯子阻断神经的冲动,屏蔽一切声音,或者只保留可以让我们习惯的声音(如果某个声音重复的程度使我们知道我们不必去关注它)。然后显然我们的大脑开始重温信息。它们重新考虑在白天吸收的所有信息,最大程度地理解它们,并且把它们归档。

睡眠很重要。如果我们没机会睡,就会落后。有一些有意思的研究,付给人们越来越多的钱让他们持续不睡觉,在某一时刻没有足够的钱了——他们就直接睡着了。你也曾有类似这样的经历。你坐在这儿,而你的意识已经不在这儿了——你开始把梦大声讲出来,说一些不靠谱的话。你也许在相互倾听中这么做过——但愿是作为诉说者。(笑声)睡眠对我们的头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显然,如果我们有足够的睡眠,我们的意识会整理完白天收到的信息,接下来转向下一件事,试着去理解我们的困扰。

这显然是我们所有梦境的来源。我们的意识开始关注那些困扰——而且不仅是关注单个困扰的记录。我们可以——不仅是通过针对它们做咨询,也通过关注梦——看到我们的困扰是怎样形成的,怎样交织在一起。很多不同的事情出现在同一个梦里。梦里有玛莎阿姨,一辆旧自行车,还有米老鼠,它们之间没有明显的联系。它们不是来自于同样的事件,但它们因故被链接在一起。

做梦时,我们有越来越多的意识卷入到试图理解那些困扰的努力之中。我们的眼球开始转动,好像它们正在观看梦境。睡在你身边的人可能深深地陷入自己的梦境之中。孩子会经常做梦,开始在床上动来动去。我认识的一个孩子会把双脚抬起来,然后猛然放下。他会重复地这么做,而不仅仅是一个晚上这样。我得以知道这时他是在跟某个伤害做斗争,做着同样的斗争。

我们都会做梦。每天晚上做梦。每当得到足够的空间时我们就做梦。这看起来十分重要,尤其是当我们没有宣泄的时候。它像是带着我们走向宣泄的过程。我们当中有人也会在梦里宣泄。我们哭泣、发抖。在宣泄受到抑制的情况下,我们做自己能做的。

我们不仅每夜做梦,还可能重复做同样的梦。我们一直记得一些孩提时的梦。我们的梦总是有意义的,而且它们往往是与我们的困扰相联系。它们很好地标识出了我们需要咨询和宣泄的地方。说出我们的梦总是很有用的。

我能记住三四个重复的梦。其中的一个梦中,我感到自己醒着但不能动。有紧急的事情要去做,但我几乎动弹不得。这是个奇妙的梦。(笑声)我曾一直认为它源自一次全身麻醉的经历。然后我想起自己四岁时住院切除阑尾的事。手术还不错。手术后人们说:“如果你睡不着就按铃,护士会来帮助你。”于是我按了铃。护士过来给我打了一针。我再也没按过铃。我现在怀疑这个梦是源于那一针。来,我们再做个短倾听。有什么梦是你忘不掉的?

咨询睡眠与梦

我想大部分被我们描述为“昏昏欲睡”的状态源自再刺激引发的不稳定情绪。这就像当你被过早地唤醒时你会有的感觉。

经常在经过一次剧烈的宣泄之后,一个小憩能够使世界明亮许多。我想是因为这场小睡给我们的意识带来机会可以聚焦于由于宣泄才使我们能够获得的信息。

我们的梦境会随着我们处理了与梦相关的困扰而变化。我这里最好的例子发生在70年代早期。我1970年在旧金山湾(美国加利福尼亚)开始建立RC团体。我一周带六个班,于是那里有足够的人参加那里的第一个研习班。那时只有两个人可以带领研习班:我父亲和玛丽-麦凯布,一个在RC早期发展中很重要的人。我为玛丽安排了行程。然后我父亲在研习班开始前的一周半心脏病发作,这使玛丽无法成行:她必须留在西雅图。所以只能由我带领研习班。我作为西雅图之外的最早的教师之一,已经教了三年RC。那时我做的梦是关于挣扎、混乱、打斗的。我不断地咨询、再咨询它们。在研习班开始之前的那个晚上的梦里,我与二十个人打斗,然后赢了。梦的调子刚好在研习班开始的前夜转变了,因为我做了足够的宣泄。

我们中的一些人需要追踪那种使人不敢入睡的恐惧。一些有严重睡眠障碍的人让他们最好的倾听者来整晚陪他们睡,一边一个。这很有用,因为当一个人从困扰之中醒来的时刻往往是能够很好地处理它的时候,如果当时没有人在身边,就会感觉太孤单。有时候一个电话咨询足够了,但如果是很大的困扰,就需要有人能够保持关注,他们需要感觉到某个活生生的人——有个了解他、关心他们的人——在身边。

有些人可以致力于处理睡眠问题,然后可以放松下来,得到真正的休息。休息时有人守在身边也很有用:“我会为你周围发生的所有事承担全部责任;你不必自己保持提防。这是我的责任。我在这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里负责。”这样当事人就会想,可能终于有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无需自己来保持警觉了。

当然,我们必须得看看紧张来自何处。它存在多久了?从哪里开始的?当它开始时发生了什么?它在哪里把我们带入最麻烦的境地?

同时,我们在睡前可以来一个短时咨询,让某人把我们送进被窝——甚至通过电话也行。在一些家庭,父母会来到孩子身边,帮他们裹好被子,说一些让孩子安心的话(“咱们明早见”)。

选自《Present Time》2012 年4月刊。
陶欢 译 陈平俊 校 2016年2月

关于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