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评价我的亲密关系
最初学RC的时候,只有一个目的: 让自己快乐起来,因为很多年来我都郁郁寡欢,低谷的时候甚至会想自杀。如今做RC七年多了,我变得快乐了很多,但在亲密关系上还是有不少烦恼。我期待能与母亲、丈夫、儿子亲密相处,可是很难做到。这让我感到沮丧,有时甚至会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成长,怀疑RC到底有没有用。所以,今天就来看一看我的亲密关系的现状,看看自己这七年来的努力对亲密关系有什么样的影响。
最近几年,我把绝大部分的业余时间都用来做RC,跟亲人相处的时间在逐渐减少。我给在老家的母亲打电话的频率下降了,寒暑假回老家时在家停留的时间也缩短了。儿子今年17岁了,最近几年,我跟他相处的时间也在减少。以前我很粘丈夫,但最近几年也越来越疏远他。表面上看,我的亲密关系好像在走下坡路,与他们更不亲密了。而事实上呢?
减少跟母亲相处的时间,是因为从小到大我和她相处的模式都是我被动接受她倒给我的“垃圾”——她会在我面前抱怨、哭泣、发脾气,时不时把矛头指向我,批评指责我。小时候我在不安的时候也尝试过让她关注我,可是发现她完全没有注意力来关注我, 在我倾诉或者哭泣的时候,她会比我还更烦乱,或者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像没听到一样,所以后来我在她面前越来越沉默,不把自己的任何心事说给她听。几十年如一日的被“倒垃圾”,令我疲惫不堪。最近几年来认清了我和她之间的相处模式以及这种模式带给我的伤害,我就学会了保护自己,减少与她在一起的时间,让自己轻松一点。她是需要关注,但我没有义务一直关注她。我也在思考怎样让她也有兴趣去学习RC,让她也建立一些相互倾听的伙伴关系来支持她自己。
说来有点可笑,我和儿子的关系、和丈夫的关系与我和母亲的关系正相反,他们俩都习惯了被动地接受我“倒垃圾”。可能这就是RC中所说的“相互伤害的怪圈”,我把母亲对我的伤害传递给了丈夫和儿子,因为他们让我感觉安全。
总之,原来我和母亲、老公、儿子相处的时间更多,一方面是基于所谓的道德、责任,被迫捆绑在一起,另一方面,关系中都是一方没完没了地索要关注,永远觉得不够,还觉得失望,而给予的一方感觉厌倦、疲惫而又无可奈何。这样的亲密关系根本不是让人享受的关系。
所以这几年尽管我减少了与亲人相处的时间,却也意味着我需要忍耐妈妈“倒垃圾”的时候减少了,丈夫和儿子需要忍耐我“倒垃圾”的时候减少了,妈妈对我的伤害减少了,我对丈夫和儿子的伤害减少了。我比以前更能接纳和欣赏他们,也更自立、更快乐。关系好与不好,与相处时间的长短并不会成正比。当然,理想的情况是我与亲人之间可以建立起相互倾听、相互支持的伙伴关系,但这需要一个过程,毕竟彼此之间已经有过那么多无意中的伤害和刺激,在一起就很容易激起以往受伤害而引起的负面情绪。
做多了咨询,我认为或许也可以把倾听伙伴关系看作是一种很特殊的亲密关系。倾听伙伴之间尽管除了RC关系,没有任何社交往来,却能通过相互倾听来帮助彼此疗愈旧日创伤,找回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智慧潜能,聪明地独立解决自己的问题,或者聪明地找到自己所需的社会支持资源,使彼此变得更独立、更自信。在相互倾听的过程中,你要对对方有足够多的信任,才能把内心深处的创伤袒露出来,得以疗愈。而疗愈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很多次的相互咨询,在多次的相互咨询中,倾听伙伴彼此会有很深的了解,会看到对方的艰辛和挣扎,看到对方美好的天性,发自内心地爱上彼此。在需要时能得到伙伴及时的倾听,这种雪中送炭的精神支持是很多亲友都无法给予的,所以倾听伙伴会发自肺腑地感激彼此。经过这几年的努力,我已经建立了很多很亲密的伙伴关系,这些关系滋养着我,使我更能接纳自己和家人,更理性地对待和家人的关系。
总之,一方面,我享受着越来越多、越来越亲密的倾听伙伴关系,另一方面,通过相互咨询,我渐渐减少了家人之间无意的相互伤害和不必要的单向依赖,也满怀信心地期待着与家人建立起相互支持的倾听伙伴关系,让家庭更和谐美满,享受和家人的亲密相处。这样的现状,正是我七年来坚持不懈做RC的成果。我会继续坚持走这条正确的路,继续努力,明天会更好!